2014-08-07 14:11:23
來源:未知
1
耳朵后面有刺痛般的,討厭的感覺。邊在購物中心的人群中走著,F(xiàn)ang邊皺起了眉頭。
是因為在敵人正中間的關系吧。不,不是。是因為被追蹤的關系嗎?也不是。
追兵的話,早就甩干凈了。吸引敵人,作為誘餌的角色充分完成之后,逃跑了。雖然追兵的數(shù)量多得出乎意料,但幸虧Euride是海山相挾的地形。能夠藏身的地方要多少有多少,移動身形,不為所覺地襲擊士兵們,都十分方便。
半路上,因為順手牽羊了一輛放著沒人管的“airbike”之類的,所以也不為交通工具發(fā)愁。雖然操作Cocoon的交通工具是第一次,只是依樣畫葫蘆而已,但多少也能熟練駕駛了。
從Euride到Bodhum的道路,也因為只要到了列車線路就成,所以就算是太陽落山之后也不會迷路。為了不被追蹤,在稍稍前面扔掉了airbike,步行剩下的路程。即便如此,早上還是回到了神殿。
只是,沒能和重要的Vanille會合??吹绞T谏竦罾锏氖澄餂]有動過,好像她還沒有回到Bodhum?;蛘哒f,是在警戒著敵人的行動,藏身在什么地方嗎?
“別擔心。因為無論你到什么地方,也一定會找到?!?/p>
這樣約好了。必須盡快尋找Vanille??隙ㄔ谟X得擔心害怕吧。也許每次要睡的時候都在哭。
“因為那家伙,是愛哭鬼啊……”
剛一喃喃自語,喉嚨深處就火辣辣地疼。想起來從早上起就一直沒吃沒喝過,一下子感到喉嚨很干。
Fang邁步走向道路盡頭的方形機器。拿出卡片。已經(jīng)記住使用方法了。罩在機器上,按下適當?shù)陌粹o。雖然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么,但罐裝飲料入手了。
開罐子的方法也習慣了。雖然和GranPulse的罐子相比,形狀稍有不同,但基本是類似的東西。雖然稍有不甘,但習慣了來看,還是這邊的開起來比較方便。
邊想著這事,F(xiàn)ang邊把冰冷的液體一干而盡。一止住喉嚨干渴,就在意起來,Vanille是不是飲食很不方便呢。
偷來的卡片有兩張,所以Vanille也拿著一張。只是,沒有試過那張能不能用。因為單單Fang拿著的卡片就夠用了。
聽見了鳥的振翅聲。Fang反射性地擺好架勢??匆姲咨镍B飛走了。又來了嗎,心想。是與人臉相似的令人不快的鳥。
雖說看上去令人不快,但搞不好的話也許是幸運之鳥。這張卡片偶然落入手中的時候,那只鳥也在。從Euride逃跑的半路上也在。就是在那之后,撿到了被扔下的airbike,F(xiàn)ang才能甩掉追兵的。
這樣的話,也許這次又會有什么好運。能夠順利找到Vanille之類的。
Fang再次眺望人群。Vanille會不會出乎意料地露臉呢,目光也射向了商店的入口。
“不成嗎……”
嘆了口氣。不是購物中心的話,就是海濱了吧。那兒的話,因為有穿相似服裝的女性,所以不顯眼,也許這么想著就過去了。
把空罐子放在當?shù)兀吡顺鋈?。海濱是哪邊,正這么考慮的時候。
“喂,把空罐子這種玩意扔掉。”
無視背后有人搭話。不打算和Cocoon的家伙牽扯上。而且,這里即使背對著,也不必擔心被攻擊。Cocoon是難以置信的和平,而且毫無防備。
就算是昨天的Euride,大多數(shù)士兵也是不習慣戰(zhàn)斗的樣子。不,好像是嚴格經(jīng)受過訓練的,但卻缺乏實戰(zhàn)經(jīng)驗吧。
“等等。真是舉止粗劣的小姐?!?/p>
這次,聽見聲音就在背后。是什么時候縮近距離的?糟糕。大意了。Fang停下腳步?;仡^去看對手。
假裝回頭,向側跳開。就這樣沖進人群,跑了起來。這樣周圍有人的話,就不會被槍擊。已經(jīng)知道他們是這樣天真的家伙了。
那個藍色衣服,在Euride沒見到過。只是,那個男人是士兵。不會有錯。縮近那個距離的方法也好,消除氣息的方法也好,都是嚴格訓練過的。甩掉他也許很困難。
就這樣一直跑到購物中心的邊緣。再往前去,人群就中斷了。Fang向狹窄的巷子跑去。轉了好幾次彎,死路的地方就翻墻前進。
最終,自己也不知道怎樣在哪兒跑了??墒?,好像總算甩掉了。沒有追過來的氣息。
Fang大口喘著氣。胸口悶得慌。好像被逼著跑了相當?shù)木嚯x。在進入下一個行動之前,首先非得調勻呼吸不可,正這么想著的時候。
視野大幅搖晃著。從背后被飛撲在地,察覺太晚了。
“混蛋!”
用渾身的力氣甩開反剪的胳膊。但,到此為止了。動不了了。不覺之間,雙肩被按住了。
“安靜點。咱們不是敵人。”
像是證實這句話一樣,被拉著手扶了起來。
“出手粗暴了些,對不起。我是Rygdea。是騎兵隊的……這么說你也不明白吧?”
蓄著拉碴胡子,好像人挺好的男人的面孔,就在眼前。但是,既然是被這個男人逮住的,就不能疏忽大意。動作毫無多余。連反擊都不能。大概,這個男人比逃跑中碰到的任何士兵都更厲害。
“有想讓你見見的人。一道來吧?!?/p>
照他所說站了起來,是因為被很多槍口瞄準著。只轉動眼睛確認一下,被完全包圍了。而且,在能進入近身戰(zhàn)斗的距離內,只有自稱叫做Rygdea的男人一個。持槍的士兵,全部都保持著一定的距離。討厭的部署。
最終,被反綁雙手,套上眼罩。這邊,說著被輕輕按住肩膀。沒有辦法。Fang照他所說邁開步子。
“要不這樣,你也不會老老實實照做。并沒多長時間。”
2
很快就知道被套上眼罩的理由了。是被迫乘上了小型艇。在狹窄的艇中,槍支的使用受到限制。為了不讓自己趁此機會反抗,就是這么回事。
只是,正如Rygdea所說,被綁縛并沒多長時間。剛一有發(fā)動時特有的感覺,沒過多少時間就有了著陸時的震動。被指示再次行進。這也沒多長距離。
聽見了低沉的聲音。是在哪兒聽到過的聲音,很快就想起來是門的開閉聲。購物中心和能源基地的門,哪個都聽到過這樣的聲音。
“辛苦,Rygdea大尉?!?/p>
聽見了沒聽過的聲音。剛才“有想讓你見見的人”,說的就是這個聲音的主人嗎?
叫Rygdea的男人好像是“大尉”。這個稱呼在逃跑途中進入耳中好多次,所以記得。從其他士兵們的措辭來推測,好像在稱呼有其相應地位的人之時,不知為什么有附上其他詞語的習慣。
被摘掉了眼罩。室內很明亮,習慣了黑暗的眼中頗為炫目。瞇起眼睛環(huán)視周圍。不知不覺之間,其他士兵不在了。在室內的,是Rygdea和另外一個,黑發(fā)的男人。一眼就知道是不能掉以輕心的臉。
“給她松綁?!?/p>
“可以嗎,Raines準將。說起這位小姐……”
“沒關系?!?/p>
在想什么呢……雖然被捆綁是令人不快,但作為方法卻是正確的。故意違背這點給我看,肯定是有什么企圖。
與黑發(fā)的男人視線相撞。
“你是這么想的。自己作為下界的l’Cie,Cocoon人全部都是敵人。但是,什么事都有例外?!?/p>
Fang依舊一言不發(fā),盯著男人的眼睛。什么也讀不出來。好似隆冬的黑暗一般冰冷而深不見底。
“我是CidRaines。是統(tǒng)帥廣域即應旅團的人,但并非你們l’Cie的敵人?!?/p>
當然,不是會輕易相信這種話的傻瓜。Fang譏諷地笑了。
“傻缺死了。敵人沒有狗屁例外。”
“確實我們是應該保護Cocoon的軍人??墒?,雖說保護的東西有差別,也并不意味著就是敵人吧?”
“莫名其妙——”
想都不想知道,正這么想的時候。Raines取出什么東西,放在耳朵上。小得難以置信的,是Cocoon的無線通信機。在Euride士兵們使用它,這多次映入眼中。
“啊。Nabaat中佐。我是Raines。你們那邊的情況呢?”
是和誰在對話呢?正這么想的瞬間,和Raines視線相交了。
“……嫌疑犯仍然在逃跑中。還沒有發(fā)現(xiàn)?!?/p>
突然,女人的聲音在室內響起。不假思索地環(huán)視周圍。
“我們這邊也一樣。預定繼續(xù)搜索Euride?Bodhum之間的空域?!?/p>
用了什么裝置呢,雖然完全摸不著頭緒,但好像能聽見通話對方的聲音。是Fang的反應很有趣嗎,Raines嘴邊浮現(xiàn)出了笑容。
“我們PSICOM和警備軍各部隊搜索的結果是,認為嫌疑犯已經(jīng)從峽谷一帶逃走了。而其潛伏地……”
“我們所負責的空域可能性最高。原來如此,有道理。然后?”
“發(fā)現(xiàn)、確保嫌疑犯的情況下,請速將其人身送往PSICOM?!?/p>
“你是說交出。這是命令嗎?”
Raines忽地瞥了Fang一眼。是命令的話我就會交出,是想這么說嗎?
“是請求?!?/p>
“因為你們PSICOM的‘請求’也和圣府首腦的命令是同樣的。”
令人不快的說話方式。僅就這點,便能明白在無線通話中的兩人的關系了。
“就算這樣,從事件發(fā)生已經(jīng)過了整整一天,卻還仍然掩蓋著詳情,實在是。然而,到了要Nabaat中佐這樣的管理官出場,好像是相當嚴重的大事了。這點還是能容易推測得到的。”
“非常抱歉,難以回答?!?/p>
通話對方也是相當令人不快的女人。棋逢對手,說的就是這樣吧?
“這是屬于圣府防衛(wèi)機密的PSICOM管轄事項?!?/p>
“你們總是這樣。”
Raines像是故意嘆了口氣,掛斷了無線通信機。抹去嘴邊的微笑,重新面向Fang那邊。
“就是這種情況。圣府軍也決不是堅如磐石的?!?/p>
“shengfujun?”
“我們廣域即應旅團,屬于通稱騎兵隊的警備軍,與剛才的女性所屬的特務機關PSICOM。這兩者合起來就是圣府軍。”
“無論是哪個,不都是咱們的敵人嗎?”
不置可否,Raines繼續(xù)說道。
“我命令Rygdea君帶你過來,不是為了把你交給PSICOM。而是相反。”
相反也好什么也好,不可能有l(wèi)’Cie不被Cocoon的軍人逮捕之外的選項。在說什么呢,這個男人。
“我們對PSICOM的做法懷有疑問。說實話,無法和他們同調?!?/p>
“所以,就不是下界l’Cie的敵人了?這種蠢話,不可能相信吧?!?/p>
Raines和那個PSICOM對立著,這也許是真的。考慮到剛才對話之險惡的話。雖說如此,這個男人也不會就成了同伙。
“反正,趕快透露下界的情報,這才是真意吧?!?/p>
制住對立敵手的先機,獨占好處。是常有的事。
“很遺憾。我是壞掉了的l’Cie?!?/p>
視線落在胳膊的烙印上。醒來的時候,它就已燒焦成白色了。正如頭腦中的東西燒得一干二凈的痕跡一樣。
“使命也好記憶也好,消失得干干凈凈。你們所指望的那樣的情報,一個也不剩了。而且……”
“而且?”
可以泄露給敵方的人嗎,稍稍猶豫著。
“現(xiàn)在正在找同伴。沒空協(xié)助你們?!?/p>
雖然猶豫,還是把這說出了口,是因為想要Vanille的情報。雖然是不快的想象,但已經(jīng)被逮捕的可能性并非完全沒有。想知道這點。對于同伴一詞,Raines,他旁邊的Rygdea,會怎么反應?
可是,兩人都仍然沉默著。稍過了一會,Raines開了口。
“明白了。協(xié)助不協(xié)助是你的自由。什么都不想說的話,這樣也沒關系。只是,請讓我們保管你的人身?!?/p>
結果還是這樣嗎,心想。雖然說了讓人期待的話,可逮捕監(jiān)禁不還是目的嗎?這樣的話,就不過是設法趕緊逃走了。
“大尉,把她帶去居住區(qū)?!?/p>
“了解,閣下?!?/p>
從遣詞來推測,Raines好像比Rygdea地位還要高,但總覺得兩人之間的氣氛要更近一些。是年齡的關系嗎?不,這種事情隨便怎樣都行。應該考慮的事在其他方面……
“哦對了。可別瞅準空子大鬧起來啊,小姐?!?/p>
Rygdea親親密密地把手搭在肩上。想甩開可卻辦不到。被想象不到的強力壓住了。
“小姐你可不是這塊料啊?!?/p>
我方撤了力氣,Rygdea就像是在等著這樣似的,放開了手。
“認真干起架來的話,你知道雙方都不會平安了結的吧。罷了,做個朋友吧?!?/p>
雖然做朋友的意思之類的一絲一毫也沒有,但認真干起架來的話,確實不是不受傷就能了結的對手。Fang輕輕舉起雙手,接受了休戰(zhàn)。
門外是窄得驚人的通道。這么說起來的話,剛才的房間雖然寬敞,但天花板卻也很低。本以為Cocoon的建筑物無論是縱還是橫都建造得挺舒展,但好像也不盡然。
“窗子也沒有啊,這里?”
對于這過分的狹窄,F(xiàn)ang不假思索地抱怨道。這是沒辦法,說著Rygdea苦笑起來。
“在飛空艇正中間有窗戶,無論怎么也是。”
“飛空……艇?”
“這里是飛空艇Lindblum中間?!?/p>
伸手碰了碰墻壁。船的話,應該感覺得到規(guī)則的震動。至少GranPulse的船是這樣的。可是,手掌中什么震動也沒傳過來。這就是說,在哪里著陸了吧。
“什么啊,沒發(fā)覺嗎?也罷,因為是在慣性飛行中?!?/p>
“在飛嗎,這個?”
難以置信。完全沒感到晃動。不,被這么一說的話,踩實了的地板的感觸,的確是飛行中的船所特有的。只是,因為幾乎沒有震動相伴,所以不知道是這樣。
雖然也驚異于從Bodhum開往Euride的列車的速度,但這架飛空艇的性能比那更好。想到這里,F(xiàn)ang醒悟過來。
“這個,是船吧?”
回頭向后。通道持續(xù)著。然后,前面也是。哪邊到達盡頭都有相當?shù)木嚯x。
“騙人吧……”
本以為是建筑物,所以看到這條通道的時候,覺得狹窄。剛才的房間也覺得天花板低矮。但是,是飛空艇的話,事情就不一樣了。
“怎么了?”
“沒啥……在想,真是好大的船。”
“是嗎?圣府艦隊的Palamecia,還要大得多?!?/p>
“腦袋,痛起來了。”
連想象都想象不到。和GranPulse的船,數(shù)量級相差太多了。不單是船。士兵們所持槍支的破壞力也很可怕。
覺得生活在Cocoon中的鳥獸,以及人類,與GranPulse相比很是脆弱。當然,其中也有像Rygdea這樣知道是明顯“強大”的人,盡管如此,Cocoon的士兵大體上是很弱的。
可是,Cocoon中有技術。雖然不知道其他方面有什么樣的技術,可要是他們使用所有技術的話呢?搞不好,自己和Vanille不是被絕頂厲害的敵人包圍了嗎……
走到通道盡頭,在這前面就是樓梯。單單通道的長度就相當可以了,可在這前面還有,實在是。要是從一頭走到另一頭的話,該會有多長?
“什么啊,突然老實了起來。明明到剛才為止還像瘋狗一樣亂叫?!?/p>
“別把人當狗使。我在考慮。制你們這幫混蛋先機的辦法?!?/p>
“這就麻煩了。”
Rygdea臉色認真起來。
“Bodhum附近,PSICOM的家伙還張著網(wǎng)在。你大喇喇地去那種地方試試?!?/p>
你明白的吧,像是想這么說的樣子,Rygdea卻沒說下去。
“我可沒傻到會給那種家伙抓住?!?/p>
“不明白嗎?”
“什么?。俊?/p>
Rygdea夸張地嘆了口氣。
“突破基地周圍的非常封鎖線,是你的本事。這點我承認。但是,從這以后,你以為咱們?yōu)榱俗屇阕杂尚袆樱M了多少周章?!?/p>
“讓我自由行動……?”
“在PSICOM面前,不可能逮捕你吧。速速交出嫌疑犯。剛才聽到了吧?那樣的話就麻煩了,所以咱們這邊又是改寫監(jiān)視系統(tǒng),又是用無線通信大撒其謊,忙得不亦樂乎?!?/p>
監(jiān)視系統(tǒng)什么無線通信什么,雖然不明白是怎樣做了什么,總而言之好像Raines和Rygdea在暗地里周旋,幫助自己逃跑。
“不明白哪。明明是敵人,為什么?”
“所以,Raines準將也說過了吧。咱們利害一致。正是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同伙?!?/p>
“敵人的敵人就是同伙嗎……”
這比他說就不是敵人這種話,要更能夠接受。雖然終究自己還是相互的敵人,但要說在此之上聯(lián)手的話,也并非是多么難以理解的想法。
“好了,這就是你的房間。小姐。”
在好幾扇門前,Rygdea停下腳步。怎樣來到哪里,已經(jīng)完全搞不清楚了。這樣就算想逃也逃不掉了,心想。
“很窄,忍忍吧。”
雖然是只有床和床頭柜的簡樸房間,但并無不滿。足夠了。
“Fang就成?!?/p>
“啊?”
“別叫小姐了。”
明白了,Rygdea笑道。
“雖然知道你討厭,但想不出其他的叫法來?!?/p>
“那樣的話,趕緊問問名字就得了唄?!?/p>
“我問的話,你會告訴我?”
Rygdea用捉弄的口吻詢問道。
“不會告訴……吧。大概?!?/p>
確實,到剛才為止都沒有自報家門的意思。只是,Rygdea是有本事的男人。雖然人會撒謊,但力量中卻沒有謊言。
“對了,你說過在找同伴吧。”
好像突然想起來一樣,Rygdea問道。
“像你一樣厲害嗎?”
“比Cocoon的軍人厲害?!?/p>
“嘿。是說下界的女人都很厲害嗎?”
“為什么你知道是女人?”
只說了在找同伴,可并沒說到過性別。Fang不假思索地瞪著Rygdea。
“我說別這么瞪著我。是Euride的監(jiān)視攝像頭里留下的。你們兩人的影像。雖然相當不清晰,但性別還是明白的?!?/p>
是這么回事嗎?Vanille不可能已經(jīng)被捕了。Fang安心地舒了口氣。
“這么擔心嗎?不,是該擔心的。不管怎么厲害,都只有一個人。”
“也罷……因為那家伙,是個愛哭鬼。”
說做了噩夢就哭了,說討厭分離就哭了。從孩提時起就是這樣。
“明明這樣,卻還銀鈴般地笑。了不得的事情,就覺得好玩?!?/p>
這么說起來的話,最后一次見到Vanille笑是什么時候?是開往Euride的列車中嗎?不,那時候只是驚訝,還沒工夫笑。從醒來之后,Vanille笑過嗎……
“幫你找找吧?”
意料之外的邀請。雖然看不出是壞家伙,但Rygdea仍是敵人。
“不,你在這里動不了吧?現(xiàn)在,在城市里走來走去就是自殺行為。不過,我也明白你擔心同伴的心情。因為就算是我也有同伴?!?/p>
Rygdea那容易親近人的目光中,看不出像在說謊??墒恰?/p>
“……不想欠你人情?!?/p>
“那么,這么著吧。這是個交易?!?/p>
“交易?”
“你們落入PSICOM之手,咱們這邊也就麻煩了。所以,同伴由我來找。作為代價,你們絕對不要給PSICOM逮住?!?/p>
一個一個士兵并不很厲害。但是,Cocoon中存在著技術,彌補這點還綽綽有余。也許其中也有像Rygdea一樣的強大士兵。至少,被那些敵人包圍起來的現(xiàn)在,自己一人能辦到的事是有限的……
“明白了?!?/p>
雖然不知道Raines在想什么,Rygdea姑且先相信著也成。
“拜托了?!?/p>
Vanille找到的話,這份人情要好好還清。Fang在心中這么決定。
3
“交易……哪。我大概也是好人吧。”
一邊走在從Bodhum車站通往購物中心的路上,Rygdea一邊聳了聳肩。無論怎么想,都是對我方無利的交易。
雖然Fang說自己因為是“壞掉的l’Cie”,但就算不是這樣,也不是會輕易吐露口風的女人吧。大概能從她那里得到的下界情報是零。只是,她們被PSICOM抓住的話就麻煩了,這是事實,所以也不算完全的志愿者。
而且,要是能把她置于同伙的話,肯定會成為能立即上場的戰(zhàn)斗力。雖然在抓住她的瞬間感覺到其戰(zhàn)斗能力之高,但讓她試用了一下訓練用的模擬裝置,就驚訝了。光等很無聊吧,這樣說著就帶她去了訓練房看看。
雖說訓練和實戰(zhàn)是不同的,但Fang用第一次接觸到的機器,就一下子打出了高分。原來如此,難怪在不認識的地方被包圍,也能逃走活下去。
雖然戰(zhàn)斗能力也確實是高,但她還是了不得的運氣好。雖然購買開往Euride的車票所使用的身份證,是被不合法地改寫過的,但聽說這改寫卻是偶然的產(chǎn)物。
再加上,突破基地的非常封鎖線時所使用的airbike。這好像又是偶然在引擎啟動的狀態(tài)下被放置著的。否則的話,“適當?shù)嘏鲆幌戮蛣恿恕敝惖氖虑槭遣豢赡艿摹?/p>
大概,airbike的主人肯定是打算很快就回來,才開著引擎放著。但是,緊接其后,基地被PSICOM封鎖了。airbike的主人是回也回不來了吧。
而且,F(xiàn)ang好像三次目擊了在Cocoon極為珍稀的梟?!跋袢四樀镍B”,有猛禽類的腳,這樣首先就肯定是梟了。
乃至于傳說梟只有在圖鑒上才看得到,而Rygdea自己親見其真身也只有一次。那種梟,在幾天之間就見了三次。果然懷有奇跡般運勢的人是不同的。
就算是Fang的同伴,也是越過PSICOM的耳目,至今還在逃跑。也不管完全沒有騎兵隊的后應支持。某種意義上,比Fang的運勢還要好。搞不好的話,也許下界的l’Cie,一并是擁有超常強運的人。
“就算是這樣,從哪兒開始找呢……”
臨近幾天后的焰火大會,這Bodhum中聚集著從Cocoon各地而來的觀光旅客。就是摸瞎找,也不過是白費時間和力氣吧。
應該沒有走那么遠,F(xiàn)ang這么說。說是只要沒有大事,她就會在Bodhum的什么地方。問題是,Rygdea自己并不熟悉Bodhum的土地,就是這么回事。
結果,只有摸瞎找這種辦法了嗎,正這么想的時候。Rygdea大尉,聽到叫聲,回過頭去,是Bodhum治安連隊的下士官。前天,實行盤查的時候站著說了會兒話的人。
“那個……是Farron軍曹嗎?”
是,說著,敬禮的姿勢像軍規(guī)手冊一樣中規(guī)中矩。動作中大致沒有可以稱之為多余的東西。讓這種類型去格斗戰(zhàn)的話,會非常厲害。從攜帶著先行支給的軍刀這點來看,知道是具有相當力量的人,但僅僅從立正姿勢也就能窺見這點了。
“正式的招呼就免了。放松點?!?/p>
在此發(fā)覺了。自己不熟悉土地的話,問一下本地人就行了。
“年輕人聚集的商店什么,對了,個人的住家什么的也行。能告訴我些情況嗎?”
年輕女性的嫌疑人,這一情報現(xiàn)在還沒有公布。這樣的話,F(xiàn)ang的同伴為了不一眼看上就知道是外人,而混在同樣年紀樣子的居民之中的可能性很高。
“果然有關Euride的事故嗎?”
覺得Farron軍曹的眼睛像是閃著光。是因為強于格斗戰(zhàn)的類型反射神經(jīng)很敏銳嗎,大致直覺很好。
“你說的果然,是有這種傳聞什么的嗎?”
反過來從我方來套話看看。被報道為事故的Euride事件是破壞工作,這件事還掩蓋著。到底,在現(xiàn)場的士兵們感覺到什么程度了?
“還沒至于流行傳聞?!?/p>
“哦?”
“拘捕嫌疑者。只是這樣。我們受到的命令。只是,雖說只是這樣,PSICOM卻在行動。而且還是緊接著Euride的事故就開始了。想猜測是有什么事,也是人之常情吧?!?/p>
雖然口吻裝成了隨便談天,但Farron軍曹在窺探我方的反應,卻是很明白的。
“原來如此啊。也罷,大人物們考慮的事情,我們地位低下的是不知道的?!?/p>
“您過謙了。您作為騎兵隊的大尉,并非地位低下吧?!?/p>
被看穿了,這么覺得。雖然謙遜著說話保全上司面子,但她的眼光卻明顯銳利起來。是確信Rygdea知道真相的目光。危險。再相互試探下去,我方就難以不自尋死路了。
“沒有沒有。我這種人,就像是跑腿的一樣。今天也是受熟人委托來找人的。”
夸張地聳了聳肩給她看。當然,不認為Farron軍曹會輕易相信這點。只是,這種類型很敏銳,知道進退的時機。
“我不熟悉Bodhum的土地,所以難以尋找。正好碰到了你?!?/p>
不出所料,F(xiàn)arron軍曹不再繼續(xù)追問Euride的事件了。
“知道識別號碼的話,我就去向巡邏人員傳達這個意思。”
“不,稍微有些事由。不想公開?!?/p>
離家出走的女孩,這么加上一句,F(xiàn)arron軍曹像是接受了似的點了點頭。
“是女性。到Bodhum幾次了?”
“不,那邊也是完完全全不熟悉土地。是從遠方來的?!?/p>
沒有說謊。不過,所謂的那個遠方,是超乎Farron軍曹想象的遠,只是這樣而已。
“有什么特征嗎?”
“扎著兩個辮子。好像是經(jīng)常笑又經(jīng)常哭的孩子。不認生?!?/p>
“是小孩子嗎?”
“不,十七、八了……”
說到這里,Rygdea苦笑了。
“不認生什么,經(jīng)常哭什么的,被這么一說,一般就會聯(lián)想到孩子吧?!?/p>
“不,我明白你的意思。因為我也有個差不多的妹妹?!?/p>
突然之間柔和的微笑浮現(xiàn)在Farron軍曹的嘴邊。和說起同伴事情之時的Fang,是同樣的表情。
“然后,照顧家畜……不,喜歡照顧動物之類的。Bodhum里有什么接觸動物的地方嗎?”
“只有寵物店這種?!?/p>
“稍微有點不對嗎?”
說起與動物相互接觸的地方的話,在Cocoon就只有Nautilus公園了。更重要的是,在逃跑中還悠悠閑閑地和動物玩,很難想象。扔掉這條線索也沒問題吧。
“雖然沒有動物,但作為年輕人聚集地的咖啡館……”
“咖啡館?”
“是。就在近旁的海濱。既有本地常客,又有觀光旅客什么的。雖然我是不去的?!?/p>
是心理作用吧,F(xiàn)arron軍曹的表情僵硬。也許對這家店懷著不大好的印象。
“雖然不去,卻了解這么詳細。不愧是本地的治安連隊?!?/p>
“啊,不……因為妹妹說過?!?/p>
“原來如此。這樣,寄居的可能性很高?!?/p>
條件完全吻合。即使是外人也不起眼,同年齡的客人很多。而且,有本地??偷脑?,和其中某人成了朋友,住在他家,這種事也像是會有的。
“我趕緊去看看了。幫大忙了?!?/p>
以同樣漂亮的姿勢敬禮之后,F(xiàn)arron軍曹走開了。
被告知的店,正如Farron軍曹所言,本地顧客和觀光游客混雜著。顧客年齡層也很年輕。只是,沒能找到目的的面孔。
“歡迎光臨。對不起,桌子已經(jīng)滿席了。吧臺的話還空著?!?/p>
那個藍頭發(fā)的店員是見過的。前天,因盤查而吃了個禁止通行,最終被檢查了隨身物品的男人。好像是抱著的紙袋吸引了PSICOM士兵的目光。然而,其中裝的卻是什么怪異都沒有的衣服。
“客人,您要點什么?”
剛一坐上吧臺,明亮的聲音就飛了過來。在吧臺里專心搖動調酒器的,是個小個子的女人。雖然和Fang同樣的黑發(fā),但因為眼畔有些嬌媚,印象就大為柔和。
“說來肚子餓了。適當做點什么給我?!?/p>
“有喜好和忌口嗎?”
沒什么特別的,這么回答道,女子便呵呵笑了起來??粗研″伡茉诨鹕?,顛起平底鍋的動作,心情便相當輕快。在這間隙中,又是調制飲料,又是切片水果,那雙手不知休息。
“Snow哥!唉?Snow哥呢?”
沖進來的,有著就算頭撞吧臺也要讓它吃上一擊的架勢,是個大約十六、七歲的少年。擺弄機械裝置是他的愛好嗎,微微聞到機油的味道。
“不要在店里奔跑。”
“我說知道啦。不過,Lebreau。Snow哥呢……”
Lebreau好像是這女人的名字。和少年的對話,就好像是母親和兒子一樣。雖然是要無視實際年齡的話,才會這樣。
“說是和Serah有約,就出去了。差了一步。比起這個,幫個忙,Maqui。從里面把蔬菜拿過來?!?/p>
唉——,雖然發(fā)出不滿的聲音,被稱呼為Maqui的少年,還是右轉出去了。
再次眺望店內看看,但沒有找到Fang的同伴。最重要的是,覺得是逃跑中的人一個也沒有。誰都一副悠悠閑閑的表情聊著天,大聲笑著。
PSICOM所做的情報操作真是完美啊,心想。因為明明Euride距離Bodhum就咫尺之遙,但誰都沒有覺出危機感的樣子。
就算是現(xiàn)場的士兵們,雖然確實模模糊糊地覺得在Euride有什么事發(fā)生了,但卻不知道真相。像Farron軍曹這樣有良好直覺的人,雖然好像猜中了PSICOM行動的意義,盡管如此,卻沒有獲得真相吧……
“客人,你約了人?”
被這么一問,回過神來。視線在店里掃來掃去,所以看上去像在等誰一樣吧。不,說著Rygdea搖了搖頭。
“在找人。十七、八歲左右的女孩子有沒有到這里來?”
“一個小時中來了三個。那個樣子的孩子的話。沒有其他特征嗎?”
“扎著兩個辮子?!?/p>
在這里,說著Rygdea雙手握拳放在雙耳的下方給她看。
“就這點?”
“雙手上有手鐲。細細的,有好多個。也帶著項鏈吧?!?/p>
“我想,大概,沒有來我這里。那個孩子,是客人您的戀人?沒這回事吧?因為你說十七、八歲。是女兒嗎?”
“喂喂?!?/p>
“開玩笑啦。話說回來,你說是扎著兩個辮子,叮叮當當戴著手鐲和項鏈的十七、八歲的孩子吧?”
接待客人的買賣,相應地好像記憶力就好。完整地重復了Rygdea說過的特征。
“說是個經(jīng)常笑的,開朗的孩子。也稍微有些毛手毛腳的地方。喜歡照顧人,很溫柔……”
“嗯——不大能當線索吧,你說的這些?”
“這倒也是。”
不能想象會在初次來到的店里,像Fang所說的那樣“銀鈴般地笑”,而在不認識的土地上,比起照顧人,更會是被照顧吧。雖然忘記加上一句“愛哭鬼”,但這點作為線索又欠缺了點。
“找到的話就行了。能否不要向她透露咱們這邊在找她,悄悄地聯(lián)系我?”
“不要透露?這算什么?”
“不,離家出走的姑娘。胡亂刺激,給她逃得更遠的話,就麻煩了。因為我受她父母照顧?!?/p>
Lebreau雖然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著Rygdea,卻說道,也罷,行吧。
“明白了。像這樣的孩子來了的話,會聯(lián)系你的?!?/p>
“不好意思。受你大恩了?!?/p>
“聯(lián)系方式,請寫下來。好了,讓您久等?!?/p>
飯菜的盤子被放到眼前。雖然這么聊著天,卻在切切實實地動著手,真了不起。
“不過,要是你做了什么可疑之事,我們會當場把你打出去。因為我們比軍隊還厲害的人多著去了?!?/p>
雖然不會真的比軍隊還厲害吧,盡管如此,也想要避免引起騷動。是否應該帶上Fang的什么隨身物品?有切口這種東西的話,就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。
邊想著回去和Fang商量商量,Rygdea邊把飯菜送入口中。
雖然吃到了意料之外的美味飯菜,但這就成了這天唯一的收獲。走出咖啡館之后,把購物中心和步行道來回找了一通,卻以徒勞而告終。
“沒找到嗎?你那副面孔?!?/p>
回到Lindblum,一見面,F(xiàn)ang就以做戲般的動作塌下了肩膀。
“沒有什么地方想得到嗎?她像是會去的地方什么的?!?/p>
“那種地方,早就找過了?!?/p>
“這倒也是。”
尋找想得到的地方,就算這樣也找不到,所以Fang在城中漫無目的地徘徊。大概是拼了命了,從背后接近也完全沒察覺到……
“啊,說不定的話?!?/p>
Fang突然拍了下大腿。
“也許在大海或者森林里面?!?/p>
“大海和森林?為什么又是?”
“食物啊。雖說是拿著卡片的。因為那家伙,很慎重啊。”
聽說了她們在海里抓魚,殺鳥來當食物原料,Rygdea十分驚訝。
“是用得著吃驚的事情嗎?”
“不,你說到海里抓魚……”
“你們這些混蛋的食物,你們這些混蛋都不能提供,怎么辦???”
下界的l’Cie不只是強運,好像還是相當強悍的家伙。
“那家伙,也喜歡做菜。自己發(fā)明了各種東西。雖然不時會做出些了不得的東西來?!?/p>
是回想起什么了吧,F(xiàn)ang不經(jīng)意地笑了起來。在Bodhum看到的Farron軍曹的微笑,與這重疊起來。對Fang而言,那個“同伴”,像妹妹一樣吧。
“同伴找到之后,請我吃吃所謂下界的飯菜。只是,鹽要少放。”
好像Cocoon的食物對下界的人來說味道太淡,F(xiàn)ang一直在補加了不得的量的鹽。
“我會跟她說,要做病人的飯菜?!?/p>
呵呵一笑之后,F(xiàn)ang出其不意般地說道。
“為什么你和Raines那樣的家伙一起行動?”
“我這邊也想問哪。為什么,了不得地問這種事?出人意表就會露出破綻之類的?”
這也是有的,說著Fang皺起了眉頭。
“因為那個叫Raines的男人,莫名其妙啊。他在想什么哪?”
“他是圣府軍的重鎮(zhèn),所以理所當然吧。不管怎樣,率領著數(shù)千人規(guī)模的部隊的司令官,會被輕易看透心思可就麻煩了?!?/p>
“那家伙,這么厲害?”
一眼看不透準將是大人物,那你的眼力也不怎么的啊,正準備這么說,卻重新想了一下。至少Fang直覺到Raines“不是普通人物”。
“你說那家伙,是zhunjiang?而你,是大尉。那個,有什么不一樣?”
“大尉是尉官,準將是將官。準將是將官的最下級,但將官和尉官之間,還有一個佐官。就是大佐,中佐,少佐。所以,從階級上準將和大尉之間,有相當?shù)牟罹?。?/p>
“weiguan?zuoguan?什么啊這算?”
“一言以蔽之,就是準將很厲害?!?/p>
完全搞不清楚,說著Fang皺起了眉頭。那個樣子很有趣,Rygdea故意重又說明。
“士官包括將官,佐官,尉官,但在此之下還有稱為下士官的,有曹長,軍曹,伍長……”
“啊——夠了!腦袋要不對勁了?!?/p>
抱住腦袋,F(xiàn)ang大大嘆了口氣。
“說起Cocoon的軍隊,真是煩瑣。有什么開心的,做出這種東西來?”
“并不是開心而做出來的?!?/p>
Fang到現(xiàn)在為止都完全沒有談論下界事情的意思,但唯有沒有軍隊這件事是明白的。
“確實階級什么規(guī)則什么的,很麻煩?!?/p>
Rygdea自己,就很厭煩僵化的軍隊組織和形式化的規(guī)則,一度考慮過退役。
想操作飛空艇,Rygdea只是因為這個理由才進入士官學校的。畢業(yè)后,雖然就這樣進入了軍隊,卻并非想成為軍人。除了操作飛空艇這一點以外,對軍隊什么留戀都沒有。
不來騎兵隊嗎,被Raines這么邀請,就是那當口的事情。明明年齡上沒多少差別,卻是已經(jīng)攀升到準將的男人。本以為與身為掉隊軍人的自己,大概是沒有交點的人。所以,一開始是打算把他不能當真的話當耳邊風的。
但是,不知不覺就認真地聽進去了。更顧不上他說話不能當真了。雖然對他的“理想”和“志向”也有同感,而這些“理想”和“志向”哪個都不以紙上談兵而告終,喜歡這些地方。覺得跟隨在這個男人麾下的話,就有置身于軍隊的意義……
“知道這麻煩,還和Raines一起行動?越來越不明白了。被訴之以情,之類?”
肯定是Fang自己并沒什么深意,而提出來的問題。但是,對于回答的一方而言,卻是危險的問題。要去回答,就很難不過度暴露隱藏的意圖。
“很遺憾,我不是會為情所動的人?!?/p>
“那樣的話,會為什么所動?”
“是否合于理吧?!?/p>
“跟隨Raines麾下,就是說是合于理的?!?/p>
“啊,還有一點?!?/p>
也許是說得過頭了,也這么覺得。也罷,行吧。不過是一兩張牌。知道應該隱藏的王牌。
“因為是勝算最高的注,所以賭了一把。知道會輸就不會去決一勝負,我是這種主義?!?/p>
“嘿……”
Fang不可思議般地側起腦袋。
“怎么?”
“沒啥,覺得挺意外。還以為你是更加重情的類型?!?/p>
“那就過獎了?!?/p>
“才不是過獎呢。正相反。還以為你是馬上血氣就沖上腦袋的,熱血白癡?!?/p>
誤會解開了,沒有比這更好的了,只這么回答道,Rygdea就出了房間。也不能拘泥于Fang一人。
已偵聽解讀了PSICOM的暗號通信,就在片刻之前接到了這一報告。據(jù)說,Euride的封鎖明天也會解除,基地的參觀再度開放。各種各樣的的事情一齊發(fā)動了。不能不盡早找到Fang的同伴。在她落入PSICOM之手之前。
Rygdea快步前往艦橋。
4
從沒想過,沒有窗戶,竟會這般地剝奪人的鎮(zhèn)靜。Fang在狹小的房間里一圈一圈走來走去。
鎮(zhèn)靜不下來并非只是因為沒有窗戶。到這來之后已經(jīng)過了兩天。從Euride逃跑之時算起,已經(jīng)是四天了。然而,依然沒有把握到Vanille的消息。
雖然今天Rygdea也代替自己在搜索Bodhum周邊,但Fang的焦躁卻一個勁地增長。
Rygdea也好,Raines也好,不,除了自己以外的誰都不知道。Vanille所剩的時間是有限的。在這樣的時間里,Vanille的烙印也在逐漸進展。不能不趕快取回記憶,完成使命。
因為想到不能被軍隊的家伙抓住,所以同意留在這飛空艇Lindblum里。但是,不能再浪費時間下去了。
也許外面是很危險。也許突入密密麻麻的士兵之中是很莽撞。就算如此,也比光等著要好。Fang輕輕打開門,窺探通道的狀況。
這個時間段,居住區(qū)周圍好像人很少。聽說大半的士兵都在崗位上,而除此之外的士兵都在小睡中。
昨天,為打發(fā)無聊而走到房間外面,卻迷了路,吃了苦頭。就算想向誰詢問房間的地點,但那個“誰”卻哪里都沒有。結果,走來走去將近一個小時,才總算成功回到了房間。
今天也是類似的。幸好誰都不在,F(xiàn)ang奔跑著。到這里來的時候被迫乘坐的小型艇,應該在什么地方停著。想用它逃走。
雖然不知道操作的方法,但airbike的時候也總有辦法的。這次也是,總能做點什么。不管怎樣先乘上去再說。
可是,再怎么跑再怎么跑,還是到不了重要的飛機庫。無論朝哪個方向,不知為何總是死路。
這樣的話,在昨天之內調查下艦內的話就好了。以無聊為借口,請誰帶路之類的。在除Rygdea之外的人中,F(xiàn)ang好像是被看作Raines的客人,所以要是拜托的話,就肯定會得到應允的。
“失敗啊……”
又是死路。在金屬制的冰冷墻壁前,F(xiàn)ang垂下肩膀。
“你說什么失敗了?”
從背后聽見了冷靜的聲音。是Raines。
“給你隨隨便便走來走去,可麻煩了啊。放下了一部分隔板。在飛機彈射器附近的區(qū)劃中,不解除鎖定就進不去?!?/p>
被看穿了。Fang依舊緊抿著嘴唇,瞪著Raines。
“軍用快速機和小型艇的操作,像市場發(fā)售的airbike那樣是不行的。并不是乘上去的話,總會有辦法的東西。這個高度,就算你是l’Cie,也不會平安無事吧?!?/p>
“早知道了?!?/p>
視線飛快掃過周圍。誰都不在。這家伙一個人的話,不是總能辦到些什么嗎?就算打不倒,能讓他老實下來的話……
“有想給你看的東西,不,是想給你聽的東西。想要交戰(zhàn)的話,能請你放到那之后嗎?”
“叫部下來之前爭取時間嗎?我可不吃這一套。”
真沒辦法,Raines苦笑道,連鞘一起摘下軍刀。
“這個交給你保管。如果部下跑來的話,用它砍我也好,扣我當人質也好,隨你怎么做都行。”
“喂……”
突然之間遞來軍刀,F(xiàn)ang不知所措了。
“傻子嗎,你!”
“是啊。也許正是如此。”
Raines平靜地說道,轉過身去。跟過來,這樣簡短地說道,走了出去。戰(zhàn)意被完全削沒了。緊握著依舊插在鞘中的軍刀,F(xiàn)ang跟在他身后。
和兩天前相同的房間。蒙著眼睛被從小型艇帶過來的,那個房間??墒?,是習慣了艦內的構造了嗎,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不覺得天花板低了。
“那么?你說想讓我聽什么?”
一屁股坐上被給與的椅子,F(xiàn)ang擺弄著軍刀。雖說沒有從背后砍去的意思,但卻也沒有放下唯一武器的意思。做了可疑之事的話,打算當即就劈過去。
Raines依舊沉默著,操作起桌上的機器。極其難聽的噪音回響之后,那個對話突兀地開始了。
“……Euride的封鎖解除不是為時尚早嗎?”
“但是,封鎖延長的話,會使市民更加不安吧。這樣的話,就沒有隱藏l’Cie存在的意義了。”
年輕男人的聲音和年老男人的聲音。不,也許其中一方并非是能說得上年輕的年輕。
“什么啊,這個?”
別說話,聽,Raines把食指放在唇上。年輕男人的聲音繼續(xù)著。
“至少,到捕獲l’Cie為止,盤查仍……”
“市民中間,已經(jīng)開始流行傳言了,說是Euride的事件并非單純的事故。繼續(xù)封鎖和盤查的話,傳言就會越來越夸張?!?/p>
雖然正如您所言,這次聽到的是女人的聲音。兩天前,Raines在無線通信中對話的女人。
“但只要是情報的話,怎樣操作都是可能的?!?/p>
“畢竟,人們不會聽進不合自己心意的事,是這么回事嗎?真是愚民啊?!?/p>
究竟這個老人是什么人?能推測到他有相當?shù)牡匚?,但他以為自己是什么大人物啊?這種極盡鄙視人的說法。
“圣府代表GalenthDysley。然后,是PSICOM的Rosch中佐和Nabaat中佐?!?/p>
想起來了。那個女人的名字,是Nabaat。
“可是,剛才受到了fal’CieEden的斥責。他說,不要隱瞞真實。我以為是為了市民好的行為,好像并不中fal’Cie的意?!?/p>
“fal’CieEden說了什么?”
“封鎖即刻解除。盤查也決不可行。將市民的生活恢復到平時,是這樣的命令?!?/p>
“太亂來了!逃跑中的l’Cie怎么辦!不要說抓獲了,連那些家伙的動向都沒有把握住。放置不管的話,那些家伙又會將破壞工作……”
“同感??墒牵耶吘共贿^是家畜的頭頭。無法違逆fal’Cie的想法?!?/p>
卜茲,聽到這樣一聲,和開始的時候同樣的突兀,對話結束了。
“這是內應的竊聽錄音?!?/p>
總覺得哪里太突兀也好,噪音很嚴重也好,都因為是被竊聽下來的對話嗎?就算如此,再怎么說是因為勢不兩立的對手,也沒想到都到了竊聽的地步。Raines的騎兵隊和PSICOM的對立,好像相當根深蒂固。
“這就是Cocoon的現(xiàn)狀。圣府代表自己稱呼市民為家畜?!?/p>
“圣府代表,就是剛才的老頭吧?那么偉大嗎?”
Raines極為不快地點了點頭。
“Cocoon人中最有權力的人,唯fal’Cie之命是從。只要還順從這種圣府,我們就不過是fal’Cie的家畜而已。”
“為什么特地讓我聽這種東西?真可憐啊,是想讓我說這些嗎?”
可是,無視Fang的諷刺,Raines繼續(xù)淡淡地說道。
“雖然你說忘記了,但要說下界的l’Cie在Cocoon應該完成的使命的話,就是一個吧。打倒Cocoon的fal’Cie?!?/p>
確實,自己被運送到敵區(qū)這件事實在是不可思議。而且,還是和fal’CieAnima一起。正如Raines所說,難道不是因為使命并非是破壞Cocoon本身,而是破壞Cocoon的核心部分嗎?這種可能性Fang自己也考慮過。
“果然把你們的使命考慮為破壞fal’Cie是妥當?shù)陌???偠灾?,你們具有打倒fal’Cie的力量。對于我們而言,這是迫不及待想要得到的力量?!?/p>
想要打倒fal’Cie的力量?Cocoon的fal’Cie,是這個意思嗎?
“再次懇請你。我想要借用這種力量?!?/p>
“想要打倒Cocoon的fal’Cie嗎?你們,是Cocoon的軍人吧。”
“不只是fal’CieEden。不過是其傀儡的圣府也要打倒。”
本以為Raines明顯是和PSICOM之類Nabaat之類關系不好。雖然說了各種各樣讓人期待的話,但畢竟是窩里斗之類吧。但是,Raines敵對的不是PSICOM,而是圣府??偠灾琑aines想做的事,不是內部的小打小鬧之類的,而是武裝政變。
“不過,我是你們的敵人?!?/p>
“你們也好我們也好,都是以Cocoon的fal’Cie為敵。就算本來是敵人,也應該充分地能成為同盟者?!?/p>
Raines的目光就是認真本身。這倒也是吧。不是能半開著玩笑說出口的那一類。
“你這樣也行嗎?借用下界l’Cie之力的話,你就會變成Cocoon的叛徒?!?/p>
“為了目的,任何手段都在所不辭?!?/p>
覺得終于解開了謎題。幫助身為敵人的自己逃跑,乃至到處在暗地里周旋,是為了對抗以尋常手段不可能戰(zhàn)勝的對手。
“我說過在尋找同伴吧。協(xié)助不協(xié)助你到那之后再說。”
“知道了。我們會盡全力尋找你的同伴。所以,現(xiàn)在希望你謹慎輕率的行動?!?/p>
“給我老實點,你是說這個吧。到什么時候?”
在意起詢問條件,是因為對方的目的已經(jīng)清楚了。
“Dysley也說過,封鎖也好盤查也好都解除了。PSICOM的部隊也許還有部分留在Bodhum,但追兵確實會緩下來?!?/p>
三天,Raines豎起手指說道。
“至少忍耐到三天之后?!?/p>
“三天后有什么?”
焰火大會,被這么一說,想起來了。聽了好多次的事了。說是有個大規(guī)模的焰火大會,從Cocoon各地來參觀的人會蜂擁而至。
“當天治安連隊的士兵,全部都會被派遣去會場警備。PSICOM也不能公然行動?;爝M觀光游客之中的話,就不會顯眼?!?/p>
三天這種程度的話,還沒關系吧。明白了,F(xiàn)ang點頭道。
“到焰火大會為止就給你待在這兒。只不過?!?/p>
“只不過?”
“協(xié)助你們這件事還有保留?!?/p>
要是打倒Cocoon的fal’Cie是使命的話,與Raines他們聯(lián)手,對于我方也是有利的。但,要是使命不是這樣的話,就會浪費時間。只要Vanille的烙印還活著,為了敵人而花費時間就連門都沒有。到記憶恢復之前,不能得出結論。
“現(xiàn)在這樣就行。和同伴合流的話,再讓我聽聽你的回答?!?/p>
就算找到了Vanille,可使命和記憶沒恢復的話,也不打算回答。只是,不打算對Raines說出這點。
5
雖然Rygdea繼續(xù)著Vanille的搜索,但什么成果也沒有,就這樣過了兩天,到了焰火大會的當日。
記憶也還沒恢復。試著回憶孩提時候的事,試著把熟人的名字從頭到底一并寫下來,雖然嘗試了各種辦法,腦海中的空白地帶卻沒有變化。
Raines如約定所言,把Fang降落到地上。為了一直都能取得聯(lián)系,說著遞給她小型的無線通信機。也借來了能夠立即取出武器的“傳送裝置”之類。
受照顧了,心想。就算萬一雙方利害不一致,也許對Rygdea的話,稍微報點恩也行。
徑直前往的是神殿。沒對Rygdea說過神殿的事??傊?,Rygdea也和其他人一樣,不知道能進入神殿。如此這那來回搜索其他地方,卻沒有找到,就是說Vanille的潛伏地是神殿的可能性很高。
明明只有短短幾天沒有回來,卻覺得神殿內的空氣令人懷念。在突然之間被拋入的陌生世界之中,唯一的,與故鄉(xiāng)相連著的地方。
可是,果然沒有Vanille的身影。好像曾一度回來過,所以也許是錯過了。代替寢床的祭官服疊得整整齊齊。
在意的是,武器就這樣放在那里??隙ㄊ菫榱嗽诔鞘兄胁伙@眼,故意放著的,但和剛醒來之后不同,現(xiàn)在是被Cocoon的軍隊追捕的身份。毫無武裝在城市里走有多么危險啊?
為了以防萬一,神殿中角角落落轉了一圈之后,F(xiàn)ang再次走到外面。為了讓她知道自己曾一度曾回來過,故意把祭官服展開來放著。Vanille也肯定還在尋找自己。
明明fal’CieAnima告訴點什么就好了,心想。Vanille什么時候回來的,在哪里走來走去,之類的。圣府代表什么的說過“受到了fal’Cie的斥責”。好像Cocoon的fal’Cie是能企圖和人類溝通想法的。在GranPulse的fal’Cie則是無法想象的事。
“要說的話就說,雖然像是挺煩人。”
肯定只是一個勁地愛怎么胡說就怎么胡說,我這邊想問的事情,一切都不會回答吧。fal’Cie什么就是這種東西。
“終究,靠的上的只有你這家伙嗎?”
走過了醒來那天捕魚的海邊,去過了說過要去獵野獸的森林,回到城市的時候已經(jīng)是傍晚了。也去看過了偷蔬菜的農(nóng)田??墒?,Vanille卻沒有找到。
“不過,還是老樣子沒人照料啊?!?/p>
望著既沒網(wǎng)也沒柵欄的農(nóng)田,F(xiàn)ang笑了起來。只是,因為看到的全都是太過謹然有序的景色嗎,外行味兒的農(nóng)田今天是不可思議的可愛。跪下來,觸摸泥土看看。Vanille大概,也常來這里??隙ㄒ策@樣觸摸泥土。覺得是這樣。
“可是,也不能在這兒等嗎?”
拍拍手掌抖落泥土,F(xiàn)ang站了起來。緊接著,有什么掉落在地。是無線通信機。忘得一干二凈了。
一撿起來,小小的光點就在閃爍著。好像沒察覺到電話打了進來。
“話說是怎么弄的?那個……”
和airbike的時候一樣,適當碰了一下就接通了。這種直覺挺敏銳。
“你在哪里亂晃!”
剛放到耳朵上,就聽到了Rygdea的怒吼聲。
“呼叫了多少次,全給你狗屁無視掉!”
“不好意思不好意思。忘記帶著這個了。”
“我說你啊……”
聽見了嘆氣。
“沒辦法的吧。我這邊也還沒習慣啊?!?/p>
“罷了。比起這個,PSICOM的家伙在異跡里?!?/p>
“yiji?”
反問之后緊接著想了起來。在這里神殿被稱呼為“Bodhum異跡”這件事。
“好像開始了什么調查?!?/p>
“為什么又是?”
努力控制住聲音的顫抖。
“打算調查什么?”
“詳情還不知道。只是截取了無線通信而已。但是,軍用魔獸也配備了。而且還不僅僅是調查用的Zwerg(矮人)型。掃蕩用的Gepard(獵豹)型也有?!?/p>
雖然不知道軍用魔獸的區(qū)別,但從Rygdea的口吻,推測得到這些好像并非尋常的配備。
“連裝甲兵都投入了。就算搞錯了也別接近。因為不是單身就能應付得了的對手?!?/p>
Fang回神殿的時候,里面也好外面也好,不要說士兵的身影了,就連人的氣息都沒有。恰好錯過了吧。
“比起這個,找到了嗎?”
“找到的話,早就回你那邊啦?!?/p>
“是嗎?明白了。不管怎么說,就是這么回事,所以混進人群里比較好。不,等一下!”
知道Rygdea的聲音從無線通信機上離開了。好像又有什么電話打了進來。不過,讓她等的只是短短片刻。
“也別接近治安連隊的基地。就在剛才,監(jiān)視系統(tǒng)中捕捉到了飛行器的身影。中隊規(guī)模的飛空戰(zhàn)車正全速向Bodhum而去。這可不是單純的調查?!?/p>
我會當心,只這么回答,F(xiàn)ang就掛斷了無線通信。然后,向神殿跑去。Rygdea的忠告之類,從頭到底就沒打算聽從。一想到萬一Vanille回去了的話,就擔心得不得了。
只是,回到看得見神殿的附近,不禁承認Rygdea是正確的。
神殿被軍用快速機之類小型艇之類的包圍了。就像神殿的外壁上擠滿了蟲子一樣。雖然不甘心,但那種數(shù)量的機動力,到底是沒有勝算的。不要說救Vanille了,就連進入神殿都無法實現(xiàn)吧。
不是說不定,那些家伙到神殿里來今天并非第一次嗎?只是Rygdea他們沒有察覺而已,已經(jīng)來預調查過好幾次了,沒有這種可能性嗎?
這樣的話,也就說明了為何Vanille不在神殿里。也許看見士兵們的身影,慌忙逃了出去。連回去拿武器都辦不到。
肯定是這樣,F(xiàn)ang這樣告訴自己。Vanille不在那里面?,F(xiàn)在這樣相信著,到別的地方去找吧……
四周已被薄暮籠罩。暗下來的話,找人就越來越難了。Fang小跑著向購物中心而去。
“也沒變得特別暗啊?!?/p>
購物中心也好,海濱也好,都像白晝一般明亮,熱鬧。是因為毫無間斷地放出的焰火。
伴隨著喧鬧的聲音一起,好些光點從天空中散落,將觀賞者的臉照得通明。也許不如說找人很是方便。但是,那里沒有Vanille的臉。
從角落到角落把購物中心走了個遍。第一次使用卡片購買罐裝飲料的場所也好,得到Bodhum指南地圖的食品店也好。和Vanille兩人一起去過的地方,腳步全都涉及了。然而,沒有找到。
也許人是太多了。醒來的第二天,看見購物中心的人群,驚訝著是究竟從哪里涌出來的,但今天,人比那還要多。雖然藏身沒有比這更安全的了,但找人卻是絕望的狀況。
走累了,F(xiàn)ang進了海濱的咖啡館。發(fā)覺這是Rygdea所說的店,是在吧臺里專心做飲料的女店員映入眼簾的時候。她有讓人驚詫的本事,Rygdea這么說過。
“歡迎光臨。吧臺可以嗎?”
是啊,還說過,是愛親近人的笑臉??傆X得放下心來的感覺,F(xiàn)ang點了點頭。意想之外的累。從白天起就一直毫無休息地持續(xù)走著,所以也難怪。
“您要點什么?”
“有什么喝的……啊,超級甜的東西?!?/p>
謹遵旨,用玩笑的口氣說著,女店員把手伸向玻璃杯。
“客人,你累了?”
“還好?!?/p>
“買東西?買到什么好東西了?”
被連珠炮般的問題問過來,卻不可思議地不覺得不快。也許是因為年紀相近。突然間,Vanille的面容浮現(xiàn)上來。
“在找人。”
“這樣啊。走丟了之類的?因為是焰火大會啊。是朋友?”
“啊?!?/p>
“什么樣的孩子?”
Fang正要回答的時候。女店員面向Fang的背后,出聲搭話道。
“晚了一步。說是她在平時的地方等。”
是個體格很好的男人。是??桶?。因為很快就轉身走掉了,所以臉不大清楚。只是,長大衣的下擺松了開來,奇怪地留下了印象。此外還有厚厚的皮手套。與其說是結實,更是個熱得慌的男人哪,心想。
“不好意思,客人。打斷了你的話?!?/p>
飲料的玻璃杯遞了過來。一口喝下看看,和期待的一樣,是清清爽爽的甜味。冰涼之感在喉頭很舒服。Cocoon的飲料食物無論哪個都又淡又像摻了水,但這個飲料雖然淡,卻覺得很好喝。正如Rygdea所說,以Cocoon的基準,肯定是“食物好吃得超群的店”。
把玻璃杯放在吧臺上,嚼著浮上來的水果切片。這也像預料的一樣,沒有像樣的味道。
“那么,你說在找的,是什么樣的孩子?”
“像你一樣的……不,比你年紀稍微小一點嗎?明明是膽小鬼,好奇心倒很強。毛手毛腳的。雖然愛撒嬌,但對誰都很溫柔,經(jīng)常笑……”
“嗯。可愛的孩子???”
“雖然是個愛哭鬼。”
是因為女店員善于傾聽嗎,話語源源不斷地冒出來。
“那家伙,寂寞了,不安了,馬上就會哭。正覺得在抽抽噎噎呢,一摸摸她的頭,一下子就沒事了。相當,單純啊。”
“是嗎?那么,要不趕快找到,摸摸她的頭的話可不行?!?/p>
“嗯?!?/p>
對于坦率點頭的自己,少不得驚訝起來。說不定的話,也許寂寞不安的不只是Vanille,自己也是同樣。
“客人,已經(jīng)向焰火許愿了?”
“許愿?”
“不知道嗎?Bodhum的焰火是能實現(xiàn)愿望的傳說的煙火哦?!?/p>
“不,知道的。只是……”
已經(jīng)聽過好多次的事了。
“只是?”
Cocoon的焰火終究會不會實現(xiàn)自己的愿望呢?
“不,沒什么?!?/p>
“還沒有許愿的話,愿我找到那個孩子,這個怎么樣?愿她不要哭泣,之類的?”
是啊,簡短地回答道,F(xiàn)ang便站了起來。本來只打算稍許的時間,卻沒想到待了很久。
“像是找不到的話,再來啊。如果有像那樣的孩子的話,我會跟她說的?!?/p>
“啊。謝謝。”
用卡片結了帳,F(xiàn)ang走出店外。雖然店內也是人群混雜,但外面比那還要厲害。
“像在沙漠中找沙子一樣嗎?”
嘆了口氣,仰望天空?;蛘?,像是想要用手去拿一片夜空中零落的光點。忽然想起來,試著手指與手指相交。是GranPulse祈禱的動作,但不知道Cocoon的家伙是怎么做的。
正想著Vanille是否也在仰望這片天空的時候。無線通信機規(guī)則地振動起來。是Rygdea。期待著是個會說找到了的聯(lián)系電話,但聽見的,卻是非常急迫的聲音。
“現(xiàn)在,在哪里?”
“你說過的咖啡館前面?!?/p>
“知道了。現(xiàn)在立刻回到合流地點。我去帶你回來?!?/p>
回Lindblum,本來是或者找到Vanille,或者到焰火大會結束之后的事??墒?,Rygdea的語氣不是好消息,這是明明白白的。
“發(fā)生什么事了?”
“了不得的情報進來了。詳情回來之后再說?!?/p>
明白了,簡短地回答道,掛斷了無線通信。胸中感到十分不安。
6
并非是瞄準目標而截取的。擾頻也沒打開的話,就連暗號通信都不是。所以,最先聽到那條無線通信的,是在通信兵中都是最下層的人。
聽說他們最初也以為是惡作劇之類。若非Rygdea偶然路過那地方的話,也許這個無線通信根本談不上報告,甚至不會記錄下來,就置之不理了。
“在異跡內部發(fā)現(xiàn)下界的fal’Cie?!?/p>
無線通信只有這一句就斷掉了。若非有PSICOM士兵們正在調查異跡這一事前情報的話,也許連Rygdea自己也會對其真?zhèn)蔚呐卸íq豫不決。
然而,很快就證明了,這既不是煽動性手段也不是惡作劇。因為異跡被PSICOM封鎖了。而且,緊接著捕捉到飛空戰(zhàn)車隊的飛行器身影之后,PSICOM的大部隊正向Bodhum進發(fā),這一聯(lián)系也收到了。廣域即應旅團即刻從該空域撤退,這一命令也是。
因此,趕緊讓Fang歸艦。雖然恐怕Fang肯定還想尋找同伴,但是沒有辦法。PSICOM的行動是如此迅速。何止是對騎兵隊的撤退命令,聽說還向Bodhum市內的治安連隊發(fā)出了撤退命令。在焰火大會的正當中,命令說,放棄會場警備,立即退出。
“在想什么呢,那些家伙?”
“想防止情報泄露更多吧?!?/p>
“發(fā)現(xiàn)下界的fal’Cie嗎?”
那條無線通信對于PSICOM上層而言肯定是預料之外的。遭遇到fal’Cie的士兵們是恐慌狀態(tài)了吧。因為根本談不上是忘了打開擾頻,而是用連平民都可能收到的波段發(fā)出了信號。
也許除了Lindblum的通信兵之外,還有截取了無線通信的人。就算像Euride的時候一樣實行緘口令,那樣效果也只會適得其反。
“在結束市內封鎖的時刻,就準備報道發(fā)現(xiàn)fal’Cie了吧?!?/p>
“會陷入恐慌吧?”
大概市內會,說著Raines點了點頭。然后Bodhum的封鎖就有了意義。就算市內陷入了大混亂,火星也不會濺到其他地區(qū)。人也好情報也好,紋絲不漏地封鎖起來的話,在其外側的人們就能事不關己了。人對于與自己無關的事是很冷淡的。很快住在Bodhum以外的人們就會失去對于事件的關心了吧。
“就算這樣,沒想到異跡里有那種東西,實在是……”
難怪,F(xiàn)ang會固執(zhí)于Bodhum。就算指出同伴逃到其他地區(qū)的可能性,她一句“不可能”就打發(fā)掉了。雖然覺得能斷言到這種地步實在是不可思議,但是下界的fal’Cie在Bodhum異跡里的話,就能理解了。
Fang也好,她的同伴也好,都是l’Cie。雖說是被追蹤,但不可能離開fal’Cie旁邊吧。
“如果可能的話,真想在fal’Cie被發(fā)現(xiàn)之前保護起她的同伴?!?/p>
“雖然很可憐,但已經(jīng)只有請她放棄了吧。連接近都好像不能隨意的話,搜索什么實在是,實在是。”
就算萬一突破了警備的空隙,侵入市內,這次也出不來了。為了Fang在Euride沖出非常封鎖線,費了多少力氣?這次的封鎖更是不能與那個時候的相提并論。
“究竟,這之后會怎樣……”
正在Rygdea帶著自嘲味道說著的時候。Raines一副驚醒的表情,手伸向無線通信機。
“那個的……嗎?”
問都不必問,從Raines的表情就明白了。是“內應”發(fā)來的聯(lián)系。
Raines得到在PSICOM內部的情報提供者,是短短數(shù)天前的事。多虧如此,Raines知道了Euride事故的真相,才能夠迅速做出下一步應對。能夠保護Fang也是,說是內應的功績也不為過。
“不好意思。回避一下?!?/p>
Rygdea沉默著點了點頭,站了起來。內應的真正身份只有Raines知道。據(jù)說是這樣的契約。從泄露過來的情報的希有性來說,能推測得到對方是有相當?shù)匚坏娜宋铩?/p>
回頭看去,在覺得是正和內應接頭的期間里,Raines的樣子中總覺得有哪里不協(xié)調。雖然并沒什么來由,但總覺得和平時不同。這個時候,Raines肯定是為了爭取這個當內應的人物,細心警惕著,希望慎重再慎重。
也就是說這個男人有花費這么多功夫的價值。不,雖然是不是男人可不一定。
“然后。去接Fang嗎?”
心情沉重的工作。打斷她搜索同伴,放棄吧,不得不這么告訴她。Fang激怒的、對抗Raines的身影劃過腦海。
“畢竟,是敵人……會被這么說吧?!?/p>
盡管如此,總覺得像是會聯(lián)手。一直以為因為是擁有共同敵人的、利害一致的彼此雙方,所以能夠一起戰(zhàn)斗。在這當口,竟是這樣嗎?
平素所無的心情沮喪。
7
“剛才,你說啥?。俊?/p>
不假思索一把抓住Raines,被Rygdea阻止了。就連被阻止,都沒察覺到。氣血這般地涌上頭腦。
“命令下達了,即刻從Bodhum周圍撤退。不能在這塊空域繼續(xù)停留下去了?!?/p>
“你這混蛋……!”
對不起,知道這句謝罪之語是耳邊風。
“放我從這里下去!現(xiàn)在立刻!”
因為覺得單單一人尋找Vanille很難,所以在這船中老老實實待著。像是會覺得多少受他們照顧了。然而,其結果竟是這樣。
“罷了,冷靜點?!?/p>
“你叫我冷靜點?”
雖然想就這樣把他扔飛出去,但Rygdea紋絲不動。
“PSICOM的大部隊陸續(xù)集結在Bodhum。雖然不甘心,但那些家伙的裝備是對下界用的。就算警備軍大量聚集,也不是敵手?!?/p>
“我管它呢!”
“你打算去送死嗎!”
“啊,死了也要干!”
要是Vanille就這樣變成尸骸的話。要是對同伴見死不救的話?!€不如死了的好。
“還沒到一籌莫展。”
在太過冷靜的聲音下,一瞬之間,忘記了爭執(zhí)。好像對Rygdea來說也是意外之言,壓住Fang的手緩了下來。
“別說風涼話!剛才,你……”
“只說過要離開這片空域。不記得說過要中止搜索?!?/p>
“不都一樣!”
“你的目的是什么?是尋找失散的同伴吧。這樣的話,就算和她的合流地點不是Bodhum,也應該沒有問題?!?/p>
難以揣摩Raines之言的意思,F(xiàn)ang向Rygdea望去??墒?,Rygdea也一副懷疑的表情,盯著Raines。
“閣下,這是怎么……”
話說了一半,像是猛然醒悟一般,Rygdea閉上了嘴。是想到了什么吧。
“圣府決定向下界強制移民。不僅是針對居民,還針對現(xiàn)在,逗留在Bodhum市內的所有人。”
告知居民是明天,執(zhí)行是后天,Raines這么淡淡地說道。不會吧,這么喃喃自語的Rygdea聲音十分沙啞。就算想到了,好像也沒被告知詳情。大概,事實是超出預計的吧。
“被拘禁的市民會乘列車被運往HangedEdge,從那里被送往下界。”
“HangedEdge?”
是Cocoon邊境,為她說明的是Rygdea。聽說是除了魔獸之外都沒有居住者、平民嚴禁入內的地域。
“你的同伴如果在Bodhum的話,那么她毫無疑問會被迫乘上強制移民列車?,F(xiàn)在,雖然Bodhum周圍PSICOM的警備很嚴密,連接近都不可能,但是HangedEdge的話又如何呢?而且,聽說封印著fal’Cie的異跡也會以同樣的路線被運走。當然,警備的目光會朝向那邊?!?/p>
“不會吧,你是說要把Fang的同伴從強制移民列車上帶出來?閣下,這個無論怎么也……”
“太過莽撞了嗎?可是?!?/p>
Raines視線直射過來。
“在這里中止搜索的話,你毫無疑問就會回復為我們的敵人。是吧?”
“從頭到底,就是你們的敵人吧?!?/p>
“我應該說過。我想要打倒fal’Cie、打倒圣府的力量?!?/p>
“啊,聽說過。說要發(fā)動武裝政變?傻缺死了。我管你們這幫混蛋權力斗爭?”
“不是權力斗爭。我所渴望的……不是那樣的東西。”
“那樣的話,又渴望什么?”
“并非家畜的生存方式。不僅是自己,Cocoon的所有人都是?!?/p>
在不知在想什么的Raines眼眸深處,覺得看見了微微搖晃的東西。感到好像在什么地方見到過同樣的東西。
“我們是人。擁有自己的思慮,自己的感情,自己的理想……是盼望著跟從自己本心而生活的人。不是fal’Cie的工具?!?/p>
想起來了。很久很久以前,看見過同樣的東西。是被Cocoon的fal’Cie破壞了故鄉(xiāng)的人們的眼睛。憎恨與舍棄相交雜的,那個顏色??隙‵ang自己也有過同樣的眼睛。所以,對于成為l’Cie,什么迷茫也沒有……
“我會盡全力尋找你的同伴。會信守這一約定?!?/p>
閣下,Rygdea正要插話,Raines伸手制止了他。
“這也是我們的職責。只因為有過與下界的接觸這一理由,眾多的市民就要被剝奪平和的日常生活。作為高舉打倒圣府旗幟的人,不能放置不管?!?/p>
“閣下說到這個份上的話,我會做的。雖然莽撞是莽撞,可也不是不可能的事?!?/p>
雖然Rygdea的語氣是一如既往的輕松,但言辭所具有的沉重,F(xiàn)ang也能理解到。從裝備也好數(shù)量也好都占上風的PSICOM所警備的列車中救出Vanille。并非容易之事吧。也許騎兵隊也會付出相當?shù)臓奚?/p>
“受你大恩了?!?/p>
一瞬之間,F(xiàn)ang垂目祈禱。自己的使命,與他們的目的相重合。與他們攜手共戰(zhàn),這一選擇沒有錯誤。
“和同伴……和Vanille相見后,我會協(xié)助你們。這就是交易。我會按照你們的付出而行動。咱們也會盡全力為你們擊潰Cocoon的fal’Cie?!?/p>
Raines的嘴邊浮現(xiàn)出笑意。雖然還是一如既往不知在想什么的臉,但覺得就算這樣也行。只要共同戰(zhàn)斗的話,這就足夠了。
飛空艇Lindblum降落在HangedEdge的下方,Bilge湖的水中,是在強制移民列車從Bodhum出發(fā)的當天。
HangedEdge是不適合隱藏埋伏大型飛空艇的地形。因此母艦在Bilge湖等待,而以善于小轉彎的靈活的艦載艇向HangedEdge而去。
“已經(jīng)快了……嗎?”
喃喃自語的Fang向在眼下展開的Bilge湖望去。是在前往HangedEdge的艦載艇之中。
“啊。再過不到一小時,強制移民列車就會過來?!?/p>
所謂感動的再會啊,Rygdea以調笑的語氣說道。正是這時候。窗外白色的鳥橫飛而過。
“怎么了?”
“鳥……”
在那里,說著伸手指去,但是那身影已經(jīng)漸去漸遠了。白色的羽翼消失在云間。
這么說起來的話,被Rygdea抓住的時候,那只鳥也在。雖然以為是被捕了,但多虧被騎兵隊保護,才能平安無事以至今日,這樣前去營救Vanille。果然那是幸運之鳥吧。
肯定這次也會成功。向傳說的焰火之類的也祈禱過。一定會把Vanille找到。
“不,沒什么?!?/p>
Fang笑著,收回視線。HangedEdge已經(jīng)就在眼前。